南归诗十八首

伯兄性寡营,生理日萧条。

两弟皆食贫,汲汲度昏朝。

为农力不任,课儿亦无聊。

余润或望余,自顾无脂膏。

今当遂长往,念此中心焦。

勉谢诸兄弟,此非人力邀。

吾宗自薄祜,先达皆早雕。

从兄与仲氏,当年踵登朝。

至今同籍人,秉枢冠百僚。

逝者倘可留,翩然亦云霄。

大命既有制,电露安可饕。

我虽老风尘,寿命较已牢。

与其夭斧斤,宁以樗散逃。

伤彼泉下人,悯我道路劳。

兄弟更相慰,烹蔬倾浊醪。

婆娑阿母旁,此乐何陶陶。

富贵有此否,何乃为我骄。

天伦岂世情,菀枯同所遭。

但当崇令德,慎勿望门高。

作者简介(李流芳)

李流芳

李流芳(1575~1629)明代诗人、书画家。字长蘅,一字茂宰,号檀园、香海、古怀堂、沧庵,晚号慎娱居士、六浮道人。歙县(今属安徽)人,侨居嘉定(今属上海市)。三十二岁中举人,后绝意仕途。诗文多写景酬赠之作,风格清新自然。与唐时升、娄坚、程嘉燧合称“嘉定四先生”。擅画山水,学吴镇、黄公望,峻爽流畅,为“画中九友”之一。亦工书法。

南归诗十八首

【注释】:

(朱云子曰:“长蘅五言古诗温厚深婉,为体中独绝,律

诗乃率尔耳。或问:‘子于五古颇去平调,而长蘅不尚奇

险,何收之多也?’予谓:‘嘉隆间五古,正恨其通套无

痛痒,如一副应酬贽礼,牙笏绣补,灿满前,自可假偕,

不必己出,人亦不堪领受。又如楚、蜀旧俗,以木鱼漆鸭

宴客,不若菘韭之适口,恶其伪也,恶其袭也,岂恨其平

哉?诗到真处必平,平到极处即奇。长蘅之平,正使好奇

者无从入手,此奇之至也。’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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